赵兴勤和赵韡在探讨“鞋杯:文人对雅俗生活的双向渗透”这一主题时,可能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论述:
1. "鞋杯的起源与特点":
- 鞋杯是中国古代文人用来品茗的一种茶具,其形状类似鞋底,具有独特的艺术风格和实用功能。
- 鞋杯的出现,体现了文人对于日常生活用品的审美追求,将艺术与实用相结合。
2. "文人对雅俗生活的双向渗透":
- "雅文化向俗文化的渗透":文人通过鞋杯等艺术品,将高雅的审美情趣融入日常生活,使得原本俗气的生活用品变得富有文化内涵。
- "俗文化向雅文化的渗透":鞋杯等文人的创造,也影响了民间生活,使得普通百姓开始追求生活品质,追求艺术与审美的提升。
3. "鞋杯在文人生活中的地位":
- 鞋杯作为文人生活中的一部分,不仅体现了文人的审美情趣,还反映了他们的生活态度和价值观。
- 鞋杯的流行,也使得茶文化在文人生活中占据了重要地位,成为文人社交、品茗、抒发情感的重要载体。
4. "鞋杯对后世的影响":
- 鞋杯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化符号,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,成为了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- 鞋杯的传承与发展,也促进了茶文化的繁荣,使得茶文化在民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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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金瓶梅词话》第六回写道:“(西门庆和潘金莲)两个殢雨尤云,调笑玩耍。少顷,西门庆又脱下他一只绣花鞋儿,擎在手内,放一小杯酒在内,吃鞋杯耍子。”这里的“鞋杯”,又称“金莲杯”、“双凫杯”等,宋元时即有此说,至明清则大盛,在近古畸形病态的文人审美中,沟通着文学世界和色情世界,是雅与俗交媾的伴生物。“鞋杯”本是风月场上调情逗趣的道具,却不时与作为雅文化代表的文人行止勾连在一起,掺混着文人的情致与俗趣,因而成为研究文人心态的一个比较有意味的话题。然其本末渊源、发展演变,据笔者所见,似除陈诏《〈金瓶梅〉小考举例》、曾永义《酒话联翩说礼俗·妓女侑酒》二文略作涉及外,很少有文章探讨。本节拟就此话题展开阐述。
一、作为小说戏曲常用道具的“鞋”

左思《吴都赋》:“出蹑珠履,动以千百。里宴巷饮,飞觞举白。”傅玄曾作《履铭》,文中所称,乃男子之履。《释名》曰:“履,礼也。饰足以为礼”,又曰:“履,拘也,所以拘于足也。”亦是泛指。稍后,即使咏及女足,也多是写其天然之态。如李白《越女词五首》:“长干吴儿女,眉目艳新月。屐上足如霜,不着鸦头袜”、“东阳素足女,会稽素舸郎。相看月未堕,白地断肝肠”;《浣纱石上女》:“玉面耶溪女,青蛾红粉妆。一双金齿屐,两足白如霜”即是。放旷如李太白,在叙及女足时,也似乎并无多少轻薄的意味。再后来,或是“以小为奇”的缘故,不少文人大都对女子之足小者流露出艳羡之情,如唐大历中夏侯审《咏被中绣鞋》:“云里蟾钩落凤窝,玉郎沉醉也摩挲。”杜牧《咏袜》:“钿尺裁量减四分,纤纤玉笋裹轻云。五陵年少欺他醉,笑把花前出画裙。”均是其例。以小为美,俨然成了当时之习尚。裹足之残酷行为的产生,或与其时上层社会这一审美心理有关,所谓“瘦欲无形,越看越生怜惜”,“脚小能行”,“又复行而入画”,恰是这一病态心理的写照。


古人为何对“鞋”情有独钟?盖“鞋者谐也。以两而合,见鼓瑟吹笙之义焉。……好色,人之所欲也。如好好色,诚意之事也”。可知,饮酒用鞋,乃取其和谐美满之意。尤其在两性关系中,“鞋”这一物象已异化为带有象征意义的性文化符号,与上古陶器上所绘的鱼具有了相似的意味。写男女之欢合,则是“春到天台,笑解罗衫,欵褪弓鞋”、“一步一金莲,一笑一春风”。因其“荡湘裙半扎悭,蹴金莲双凤嘴,窄弓弓三寸儿步轻移”,引逗得一些文人禁不住心旌摇摇,暗赞“可喜”,“隔纱裙几回偷抹眼”。
而当时的文人,对女子之足、女鞋如此溺爱,以至视以鞋载杯为风流雅事。这种审美心理的畸变与倾斜,或与恋物癖有关。有此性心理作祟,所以,女子之足,则成了“可喜杀”的“软玉钩,新月芽”,脚踩落花美之为“红叶浮香”,洗脚水变成了“玉莲汤”,脚趾头视作“金莲瓣”,小脚之前半部美其名曰“玉笋尖”,连汗臭充溢的鞋子,也成了“娇染红罗”的带香“彩凤”!
明代著名文士冯惟敏,更将持“鞋杯”饮酒写成了“月牙儿弯环在腮上”、“筍儿尖签破了鼻梁”,以至“钩乱春心”。正因为是只“半新不旧”的鞋子,使得冯氏误认为“手泽犹存,香尘不断”,引惹得“心坎儿里踢蹬”。“嘴”与“鞋”,是处于不同位置、具有不同功用的两件物事,然而,“鞋”一旦“载盏”,地位却得以直线提升。本来是与脚“耳鬓厮磨”的“足饰”,却得以与饱餍酒肉之口近距离接触,竟然贴上了脸腮、戳上了鼻梁。很难想象,汗脚之臭气与美酒之醇香混合交杂而出,萦绕于鼻端及唇吻之间,竟然成了时人一件竞相追捧的美事。当时文人竟视此为雅,且乐此不疲,趋之若鹜,真可谓以丑为美的范型。由这件事,很自然地使人联想到明陆容《菽园杂记》所载,时人“喜粪中芝麻,杂米煮粥食之”,或嗜“食女之阴津月水”,喜食胎衣、蚯蚓诸“非人情者”事。较之鞋杯,更觉不堪。杨维桢何以首倡“鞋杯”?笔者以为,或与其豪放不羁之个性有关。元末,他“狷直忤物,十年不调”。张士诚据有吴中,坚请其出山。“时元主方以龙衣、御酒赐士诚,士诚闻廉夫至,甚说,即命饮以御酒。酒未半,廉夫作诗云:‘江南岁岁烽烟起,海上年年御酒来。如此烽烟如此酒,老夫怀抱几时开?’”士诚见其志不可屈,无奈放归。
据称,其时,家中蓄有四妾,名曰竹枝、柳枝、桃花、杏花,“皆能声乐”,时偕其乘大画舫,尽情出游。豪门巨室,争相迎接。时人为之赋诗曰:“竹枝柳枝桃杏花,吹弹歌舞拨琵琶。可怜一解杨夫子,变作江南散乐家。”诗歌创作主张性情,尝称:“执笔呻吟,模朱拟白以为诗,尚为有诗也哉?”为诗上法汉魏,出入于少陵、二李(李白、李贺)之间,“又时出龙蛇鬼神,以眩荡一世之目”。且恃才纵笔,时出新意,如题杨妃袜,“安危岂料关天步,生死犹能系俗情”;咏刘、阮事,“两婿原非薄情郎,仙姬已识姓名香。问渠何事归来早,白首糟糠不下堂”,皆“题目虽小,而议论甚大”之佳作。因其名声甚大,故追随者颇多。妇人、女子亦在其列。“《西湖竹枝词》,杨维桢为倡,南北名士属和者,虞伯生而下凡一百二十二人。吴郡士二十六人,而昆山在列者一十一人”。
其中,最著名者,就有博通文史、为诗精悍的郭翼(字羲仲),“才情高旷”的顾瑛(字仲瑛),“博学强记”的秦约(字文仲),幼即“以诗名搢绅间”的袁华(字子瑛),“清俊奇伟”的陆仁(字良贵)等人。
由于他具磊落之才,且“平日豪气塞云汉,未尝轻易假人以称可许”,故一语褒贬,其人便身价骤增。杨氏言行影响当时一大批文人,追步其诗风者有之,向慕其生活态度者有之。以“鞋杯”饮酒,本来无可称许,但因是杨维桢之所为,也成了人们学步的对象。所谓名人效应,或于此见。以鞋载杯,杨维桢之初衷,或许在于有意标新立异、逞才使气,也许与他神出鬼没之诗风追求还有点藕断丝连的关系,又或者与他放浪形骸的生活态度密切相关。而学步者之举,则是把肉麻当有趣,将粗俗作风雅。正如有人所说:“当历史发生突变或变化的时候,首先表现出来的是人所发生的变化。一些陈旧事物、陈规陋习的丑的本质也得到了充分的表现”,有时还与“新生事物纠缠在一起,把整个时代搞得美丑自现,五彩斑斓”。这种将“丑”视作“美”,往往与人的原始本性有关,“充满着发自本能和欲望的强烈冲动”。
三、鞋、鞋杯与文人怪癖
“《觥记》注:双凫杯,一名金莲杯,即鞋也。王深辅有双凫杯诗,则知昔日狂客亦以鞋杯为戏也。”
该书《凡例》谓:“是书义取骈字,必选字面确实的然、成类不假牵合造作者,除虚字不采外,将天地、时令、山水、居处、珍宝、数目、方隅、采色、器物、草木、鸟兽、虫鱼分为一十二门,至如字面虽实而类聚不伦及不甚雅驯或于对属无取者,槩不泛及。”



注 释:人民文学出版社,1985年,第68页。《古典文学知识》2003年第3期。《联合副刊》1994年1月12日。辽宁教育出版社,1998年,第270页。沈自南:《艺林汇考》服饰篇卷九《屣舄类下》引顾起元《说略》,团结出版社,1997年,第177页。沈自南:《艺林汇考》服饰篇卷九《屣舄类下》引胡应麟《少室山房笔丛》,团结出版社,1997年,第182页。《二十五史》第三册,上海古籍出版社、上海书店,1986年,第1735页。《十三经注疏》上册,中华书局,1980年,第693页。《十三经注疏》上册,中华书局,1980年,第693页。沈自南:《艺林汇考》服饰篇卷九《屣舄类下》引《五杂俎》,团结出版社,1997年,第183页。余怀:《妇人鞋袜考》,虫天子编:《香艳丛书》第一册,人民文学出版社,1992年,第507页。《二十五史》第一册,上海古籍出版社、上海书店,1986年,第271页。《全晋文》卷七四,《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》第四册,河北教育出版社,1997年,第770页。徐坚等:《初学记》卷二六《器物部·履第七》,中华书局,1962年,第629页。《全晋文》卷四六,《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》第四册,河北教育出版社,1997年,第481页。《全唐诗》卷一八四,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6年,第431页。《全唐诗》卷一八四,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6年,第431页。《全唐诗》卷二九五,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6年,第742页。《全唐诗》卷五二四,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6年,第1330页。《李渔随笔全集》,巴蜀书社,1998年,第76页。《李渔随笔全集》,巴蜀书社,1998年,第77页。唐彪:《妇女必读书》,张福清编注:《女诫》,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,1996年,第121页。史典:《愿体集》,张福清编注:《女诫》,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,1996年,第126页。郑氏:《女孝经》,张福清编注:《女诫》,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,1996年,第10页。袁枚:《缠足谈》,虫天子编:《香艳丛书》第一册,人民文学出版社,1992年,第511页。臧晋叔编:《元曲选》第三册,中华书局,1958年,第1271页。人民文学出版社,1956年,第387页。人民文学出版社,1956年,第387页。北京燕山出版社,1993年,第161页。朱一玄编:《金瓶梅资料汇编》,南开大学出版社,1985年,第277—278页。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,1994年,第89页。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,1994年,第91页。方绚:《贯月查》,虫天子编:《香艳丛书》第二册,人民文学出版社,1992年,第2078页。陈铎:【北双调折桂令】〈青楼十咏·临床〉,谢伯阳编:《全明散曲》第一册,齐鲁书社,1994年,第471页。唐复:《美丽》【鹊踏枝】,谢伯阳编:《全明散曲》第一册,齐鲁书社,1994年,第227页。王磐:【北双调清江引】〈闺中八咏·睡鞋〉,谢伯阳编:《全明散曲》第一册,齐鲁书社,1994年,第1037页。河北人民出版社,1988年,第160页。冯惟敏:【北双调仙子步蟾宫】〈八美·鞋杯〉,谢伯阳编:《全明散曲》第二册,齐鲁书社,1994年,第1980页。冯惟敏:【北中吕朝天子】〈鞋杯二首〉,谢伯阳编:《全明散曲》第二册,齐鲁书社,1994年,第1993页。中华书局,1985年,第45页。钱谦益:《列朝诗集小传》甲前集《铁崖先生杨维桢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3年,第19页。都穆:《南濠诗话》,丁福保辑:《历代诗话续编》下册,中华书局,1983年,第1355页。钱谦益:《列朝诗集小传》甲前集《铁崖先生杨维桢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3年,第19页。瞿佑:《归田诗话》卷下,丁福保辑:《历代诗话续编》下册,中华书局,1983年,第1275页。《东维子文集》卷七《吴复诗录序》。钱谦益:《列朝诗集小传》上册,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3年,第20页。陆容:《菽园杂记》卷一三,中华书局,1985年,第161页。朱承爵:《存余堂诗话》,《历代诗话》下册,中华书局,1981年,第793页。李兴武:《丑陋论》,辽宁人民出版社,1994年,第132页。虫天子编:《香艳丛书》第二册,人民文学出版社,1992年,第2073页。《文渊阁四库全书》本。徐珂:《清稗类钞》第十三册,中华书局,1984年,第6210页。

万历本《金瓶梅词话》
一、作为小说戏曲常用道具的“鞋”

(元)杨维桢 著

(明)胡应麟 撰
左思《吴都赋》:“出蹑珠履,动以千百。里宴巷饮,飞觞举白。”傅玄曾作《履铭》,文中所称,乃男子之履。《释名》曰:“履,礼也。饰足以为礼”,又曰:“履,拘也,所以拘于足也。”亦是泛指。稍后,即使咏及女足,也多是写其天然之态。如李白《越女词五首》:“长干吴儿女,眉目艳新月。屐上足如霜,不着鸦头袜”、“东阳素足女,会稽素舸郎。相看月未堕,白地断肝肠”;《浣纱石上女》:“玉面耶溪女,青蛾红粉妆。一双金齿屐,两足白如霜”即是。放旷如李太白,在叙及女足时,也似乎并无多少轻薄的意味。再后来,或是“以小为奇”的缘故,不少文人大都对女子之足小者流露出艳羡之情,如唐大历中夏侯审《咏被中绣鞋》:“云里蟾钩落凤窝,玉郎沉醉也摩挲。”杜牧《咏袜》:“钿尺裁量减四分,纤纤玉笋裹轻云。五陵年少欺他醉,笑把花前出画裙。”均是其例。以小为美,俨然成了当时之习尚。裹足之残酷行为的产生,或与其时上层社会这一审美心理有关,所谓“瘦欲无形,越看越生怜惜”,“脚小能行”,“又复行而入画”,恰是这一病态心理的写照。

(清)李 渔 著

(元)曾瑞卿 著

(清) 曹悟冈 著
古人为何对“鞋”情有独钟?盖“鞋者谐也。以两而合,见鼓瑟吹笙之义焉。……好色,人之所欲也。如好好色,诚意之事也”。可知,饮酒用鞋,乃取其和谐美满之意。尤其在两性关系中,“鞋”这一物象已异化为带有象征意义的性文化符号,与上古陶器上所绘的鱼具有了相似的意味。写男女之欢合,则是“春到天台,笑解罗衫,欵褪弓鞋”、“一步一金莲,一笑一春风”。因其“荡湘裙半扎悭,蹴金莲双凤嘴,窄弓弓三寸儿步轻移”,引逗得一些文人禁不住心旌摇摇,暗赞“可喜”,“隔纱裙几回偷抹眼”。

古代弓鞋
而当时的文人,对女子之足、女鞋如此溺爱,以至视以鞋载杯为风流雅事。这种审美心理的畸变与倾斜,或与恋物癖有关。有此性心理作祟,所以,女子之足,则成了“可喜杀”的“软玉钩,新月芽”,脚踩落花美之为“红叶浮香”,洗脚水变成了“玉莲汤”,脚趾头视作“金莲瓣”,小脚之前半部美其名曰“玉笋尖”,连汗臭充溢的鞋子,也成了“娇染红罗”的带香“彩凤”!

弓鞋
明代著名文士冯惟敏,更将持“鞋杯”饮酒写成了“月牙儿弯环在腮上”、“筍儿尖签破了鼻梁”,以至“钩乱春心”。正因为是只“半新不旧”的鞋子,使得冯氏误认为“手泽犹存,香尘不断”,引惹得“心坎儿里踢蹬”。“嘴”与“鞋”,是处于不同位置、具有不同功用的两件物事,然而,“鞋”一旦“载盏”,地位却得以直线提升。本来是与脚“耳鬓厮磨”的“足饰”,却得以与饱餍酒肉之口近距离接触,竟然贴上了脸腮、戳上了鼻梁。很难想象,汗脚之臭气与美酒之醇香混合交杂而出,萦绕于鼻端及唇吻之间,竟然成了时人一件竞相追捧的美事。当时文人竟视此为雅,且乐此不疲,趋之若鹜,真可谓以丑为美的范型。由这件事,很自然地使人联想到明陆容《菽园杂记》所载,时人“喜粪中芝麻,杂米煮粥食之”,或嗜“食女之阴津月水”,喜食胎衣、蚯蚓诸“非人情者”事。较之鞋杯,更觉不堪。杨维桢何以首倡“鞋杯”?笔者以为,或与其豪放不羁之个性有关。元末,他“狷直忤物,十年不调”。张士诚据有吴中,坚请其出山。“时元主方以龙衣、御酒赐士诚,士诚闻廉夫至,甚说,即命饮以御酒。酒未半,廉夫作诗云:‘江南岁岁烽烟起,海上年年御酒来。如此烽烟如此酒,老夫怀抱几时开?’”士诚见其志不可屈,无奈放归。

(明)陆 容 著
据称,其时,家中蓄有四妾,名曰竹枝、柳枝、桃花、杏花,“皆能声乐”,时偕其乘大画舫,尽情出游。豪门巨室,争相迎接。时人为之赋诗曰:“竹枝柳枝桃杏花,吹弹歌舞拨琵琶。可怜一解杨夫子,变作江南散乐家。”诗歌创作主张性情,尝称:“执笔呻吟,模朱拟白以为诗,尚为有诗也哉?”为诗上法汉魏,出入于少陵、二李(李白、李贺)之间,“又时出龙蛇鬼神,以眩荡一世之目”。且恃才纵笔,时出新意,如题杨妃袜,“安危岂料关天步,生死犹能系俗情”;咏刘、阮事,“两婿原非薄情郎,仙姬已识姓名香。问渠何事归来早,白首糟糠不下堂”,皆“题目虽小,而议论甚大”之佳作。因其名声甚大,故追随者颇多。妇人、女子亦在其列。“《西湖竹枝词》,杨维桢为倡,南北名士属和者,虞伯生而下凡一百二十二人。吴郡士二十六人,而昆山在列者一十一人”。
其中,最著名者,就有博通文史、为诗精悍的郭翼(字羲仲),“才情高旷”的顾瑛(字仲瑛),“博学强记”的秦约(字文仲),幼即“以诗名搢绅间”的袁华(字子瑛),“清俊奇伟”的陆仁(字良贵)等人。

(元)杨维桢 书
由于他具磊落之才,且“平日豪气塞云汉,未尝轻易假人以称可许”,故一语褒贬,其人便身价骤增。杨氏言行影响当时一大批文人,追步其诗风者有之,向慕其生活态度者有之。以“鞋杯”饮酒,本来无可称许,但因是杨维桢之所为,也成了人们学步的对象。所谓名人效应,或于此见。以鞋载杯,杨维桢之初衷,或许在于有意标新立异、逞才使气,也许与他神出鬼没之诗风追求还有点藕断丝连的关系,又或者与他放浪形骸的生活态度密切相关。而学步者之举,则是把肉麻当有趣,将粗俗作风雅。正如有人所说:“当历史发生突变或变化的时候,首先表现出来的是人所发生的变化。一些陈旧事物、陈规陋习的丑的本质也得到了充分的表现”,有时还与“新生事物纠缠在一起,把整个时代搞得美丑自现,五彩斑斓”。这种将“丑”视作“美”,往往与人的原始本性有关,“充满着发自本能和欲望的强烈冲动”。
三、鞋、鞋杯与文人怪癖
“《觥记》注:双凫杯,一名金莲杯,即鞋也。王深辅有双凫杯诗,则知昔日狂客亦以鞋杯为戏也。”
该书《凡例》谓:“是书义取骈字,必选字面确实的然、成类不假牵合造作者,除虚字不采外,将天地、时令、山水、居处、珍宝、数目、方隅、采色、器物、草木、鸟兽、虫鱼分为一十二门,至如字面虽实而类聚不伦及不甚雅驯或于对属无取者,槩不泛及。”

清·雍正年编

民国版《香艳丛书》

《文渊阁四库全书》

本文作者 赵兴勤 教 授
注 释:人民文学出版社,1985年,第68页。《古典文学知识》2003年第3期。《联合副刊》1994年1月12日。辽宁教育出版社,1998年,第270页。沈自南:《艺林汇考》服饰篇卷九《屣舄类下》引顾起元《说略》,团结出版社,1997年,第177页。沈自南:《艺林汇考》服饰篇卷九《屣舄类下》引胡应麟《少室山房笔丛》,团结出版社,1997年,第182页。《二十五史》第三册,上海古籍出版社、上海书店,1986年,第1735页。《十三经注疏》上册,中华书局,1980年,第693页。《十三经注疏》上册,中华书局,1980年,第693页。沈自南:《艺林汇考》服饰篇卷九《屣舄类下》引《五杂俎》,团结出版社,1997年,第183页。余怀:《妇人鞋袜考》,虫天子编:《香艳丛书》第一册,人民文学出版社,1992年,第507页。《二十五史》第一册,上海古籍出版社、上海书店,1986年,第271页。《全晋文》卷七四,《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》第四册,河北教育出版社,1997年,第770页。徐坚等:《初学记》卷二六《器物部·履第七》,中华书局,1962年,第629页。《全晋文》卷四六,《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》第四册,河北教育出版社,1997年,第481页。《全唐诗》卷一八四,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6年,第431页。《全唐诗》卷一八四,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6年,第431页。《全唐诗》卷二九五,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6年,第742页。《全唐诗》卷五二四,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6年,第1330页。《李渔随笔全集》,巴蜀书社,1998年,第76页。《李渔随笔全集》,巴蜀书社,1998年,第77页。唐彪:《妇女必读书》,张福清编注:《女诫》,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,1996年,第121页。史典:《愿体集》,张福清编注:《女诫》,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,1996年,第126页。郑氏:《女孝经》,张福清编注:《女诫》,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,1996年,第10页。袁枚:《缠足谈》,虫天子编:《香艳丛书》第一册,人民文学出版社,1992年,第511页。臧晋叔编:《元曲选》第三册,中华书局,1958年,第1271页。人民文学出版社,1956年,第387页。人民文学出版社,1956年,第387页。北京燕山出版社,1993年,第161页。朱一玄编:《金瓶梅资料汇编》,南开大学出版社,1985年,第277—278页。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,1994年,第89页。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,1994年,第91页。方绚:《贯月查》,虫天子编:《香艳丛书》第二册,人民文学出版社,1992年,第2078页。陈铎:【北双调折桂令】〈青楼十咏·临床〉,谢伯阳编:《全明散曲》第一册,齐鲁书社,1994年,第471页。唐复:《美丽》【鹊踏枝】,谢伯阳编:《全明散曲》第一册,齐鲁书社,1994年,第227页。王磐:【北双调清江引】〈闺中八咏·睡鞋〉,谢伯阳编:《全明散曲》第一册,齐鲁书社,1994年,第1037页。河北人民出版社,1988年,第160页。冯惟敏:【北双调仙子步蟾宫】〈八美·鞋杯〉,谢伯阳编:《全明散曲》第二册,齐鲁书社,1994年,第1980页。冯惟敏:【北中吕朝天子】〈鞋杯二首〉,谢伯阳编:《全明散曲》第二册,齐鲁书社,1994年,第1993页。中华书局,1985年,第45页。钱谦益:《列朝诗集小传》甲前集《铁崖先生杨维桢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3年,第19页。都穆:《南濠诗话》,丁福保辑:《历代诗话续编》下册,中华书局,1983年,第1355页。钱谦益:《列朝诗集小传》甲前集《铁崖先生杨维桢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3年,第19页。瞿佑:《归田诗话》卷下,丁福保辑:《历代诗话续编》下册,中华书局,1983年,第1275页。《东维子文集》卷七《吴复诗录序》。钱谦益:《列朝诗集小传》上册,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3年,第20页。陆容:《菽园杂记》卷一三,中华书局,1985年,第161页。朱承爵:《存余堂诗话》,《历代诗话》下册,中华书局,1981年,第793页。李兴武:《丑陋论》,辽宁人民出版社,1994年,第132页。虫天子编:《香艳丛书》第二册,人民文学出版社,1992年,第2073页。《文渊阁四库全书》本。徐珂:《清稗类钞》第十三册,中华书局,1984年,第6210页。
文章作者单位:江苏师范大学
本文由作者授权刊发,原文选自2014(兰陵)国际《金瓶梅》研讨会论文集。转发请注明出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