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7年深圳摆摊传奇,香港老板掷出50万,我的一要求竟让他目瞪口呆!

87年,深圳,改革开放的春风刚刚吹拂过这片热土,到处都洋溢着机遇与挑战并存的气息。年轻的你,像许多怀揣梦想的年轻人一样,选择在街头摆地摊,希望能用自己的双手打拼出一片天地。
那天,一个西装革履、气质不凡的香港老板来到你的摊位前,仔细地浏览着你的商品。一番交流后,他对你手工艺品精湛的技艺赞不绝口,并表示愿意出50万的价格购买你的全部存货,以及未来一年的经营权。这对于当时的你来说,无疑是一笔巨款,足以改变你的人生轨迹。
然而,就在香港老板以为交易已成定局,露出满意笑容的时候,你却提出了一个要求,让他当场傻眼。
你提出了什么要求呢?让我来为你揭晓。
你要求香港老板,不仅购买你的全部存货和未来一年的经营权,还要额外支付50万作为"培训费",用于培训香港老板的团队掌握你的手工艺品制作技艺。
这个要求让香港老板当场傻眼,他显然没有料到你会提出这样的要求。在他看来,购买你的技术和经营权已经足够,何必还要支付额外的培训费呢?
但你却坚持己见。你告诉他,你的手工艺品制作技艺是你多年苦心经营得来的宝贵财富,你希望能够将这份技艺传承下去,让更多的人学习和掌握。你相信,只有掌握了这门技艺,才能真正地将你的手工艺品发扬光大,而不是仅仅停留在商业交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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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八七年的深圳,夏天像一口黏稠的锅,把所有人都闷在里面。

太阳刚落山,湿热的空气还没来得及喘口气,夜市的灯光就争先恐后地亮了起来,把东门老街熏得一片昏黄。

我叫李文秀,二十二岁,从湖南乡下跑到这片热土,快一年了。

我的全部家当,就是一辆破旧的二八大杠,后座上绑着个木板,木板上堆着我熬夜赶出来的衣服。

牛仔裤,蝙蝠衫,还有我照着香港杂志自己琢磨出来的连衣裙。

“靓女,睇下啦,最新款嘅!”

我学着旁边摊位香港人的口音,有气无力地喊着。

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,钻进眼睛里,又咸又涩。

生意不好。

来来往往的人很多,男男女女,穿着时髦,脸上都挂着一种闯世界的兴奋和疲惫。但他们大多只是看,很少有人停下来。

我的衣服,在他们眼里,可能还是土了点。

我心里烦躁,拿起挂在车把上的大搪瓷杯,猛灌了几口凉白开。

水不解渴,只解乏。

就在我准备提前收摊的时候,一双锃亮的皮鞋停在了我的摊位前。

我顺着皮鞋往上看。

的确良的白衬衫,熨得没有一丝褶皱,袖口挽到小臂,露出半截戴着金表的手腕。深灰色的西装裤,裤线笔直。

是个老板。

而且,是香港来的那种。

他约莫四十来岁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眼神很锐利,像鹰。

他不看我挂着的衣服,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我脚边的一个本子上。

那是我画设计稿的速写本,刚才风大,翻开了几页。

我心里一紧,下意识地想把本子合上。

“你画的?”

他开口了,普通话带着浓重的粤语口音,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
我点点头,没说话。

他弯下腰,没有征求我的同意,径直拿起了那个本子。

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

那本子油乎乎的,边角都卷了,上面还有几滴昨晚吃宵夜溅上去的油点子。

他好像没看见似的,一页一页,翻得很慢,很仔细。

夜市的喧闹仿佛被隔绝了,我只能听见纸张翻动的“哗哗”声,还有我自己的心跳声。

“想法不错。”

他终于看完了,把本子递还给我,语气平淡,听不出是夸奖还是客套。

“可惜,光有想法,做不出来,都是废纸。”

我胸口一股火“噌”地就上来了。

“我能做出来!”我脱口而出,声音比我想象的要大。

他挑了挑眉,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。

“是吗?”

他指着我挂在车上的一条牛仔裤,“就这种手工?线脚歪歪扭扭,锁边都没锁好。穿两次,就得开线。”

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。

他说的是事实。我没有专业的机器,很多地方都是靠手缝的,确实粗糙。

可这不代表我的设计不行!

“我没有机器,要是有机器,我能做得比百货大楼里卖的还好!”我梗着脖子反驳。

他没跟我争,只是从西装裤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烟盒,弹出一支“万宝路”。

他把烟点上,深吸了一口,吐出的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缭绕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“李文秀。”

“湖南来的?”

我愣了一下,点了点头。我的口音还是没改掉。

“我叫梁永昌。”

他说着,从衬衫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,递给我。

“明天上午十点,到这个地址来找我。把你最好的设计,做一件样衣出来,让我看看。”

我愣愣地接过那张名片。

白色的卡纸,很硬挺,上面用繁体字印着:永昌贸易行 总经理 梁永昌。

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和一个地址。

“给你一个星期,够不够?”他问。

我脑子里一片空白,只会下意识地点头。

“钱呢?”他看我没反应,又问,“做样衣,买布料,要不要钱?”

我这才反应过来,脸更红了,小声说:“要。”

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,抽出三张“大团结”,塞到我手里。

“三十块,省着点用。”

说完,他掐灭了烟,转身就走,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。

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。

我捏着那三张崭新的十块钱,还有那张名片,站在我的破烂摊位前,感觉像做梦一样。

晚风吹过,带着一股子海水的咸腥味和街边炒粉的油烟味。

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画满了各种奇装异服的本子,又看了看远方高楼上闪烁的霓虹灯。

深圳。

也许,我的机会真的来了。

回到我在下沙租的农民房时,已经是深夜了。

同屋的肖芳还没睡,正坐在小板凳上,借着昏暗的灯光给我缝扣子。

“文秀,你回来了?今天生意怎么样?”

肖芳是我老乡,比我早来深圳两年,在电子厂上班,人很实在。

我把车推进屋,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。

她听完,停下了手里的活,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名片,翻来覆去地看。

“文秀,你可得小心点!这年头骗子多,特别是香港来的老板,一个个精得跟猴似的。”

“他不像骗子。”我说,心里其实也没底。

“不像?哪个骗子脸上写着‘我是骗子’四个字?”肖芳把名片拍在桌上,“平白无故给你三十块钱,让你做什么样衣,哪有这么好的事?”

“他说我的设计好。”

“你的设计是好,可人家凭什么看上你一个摆地摊的?”

肖芳的话像一盆冷水,把我心里刚燃起的那点火苗浇得“滋滋”作响。

是啊,凭什么?

深圳这么大,会画画会做衣服的人多了去了,他为什么偏偏选中我?

那一晚,我失眠了。

翻来覆去,脑子里全是梁永昌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,和他说的那些话。

“想法不错。”

“可惜,都是废纸。”

“让我看看。”

天快亮的时候,我终于下定了决心。

骗子就骗子吧。

反正我也没什么好骗的,烂命一条,三十块钱,大不了就当我卖了他三条牛仔裤。

可万一,万一他是真的呢?

这个“万一”,像一根小小的羽毛,在我心尖上挠来挠去。

我豁出去了。

第二天,我起了个大早,把那三十块钱贴身放好,揣着我的速写本,按着名片上的地址找了过去。

永昌贸易行,在国贸大厦。

我站在那栋当时深圳最高的楼下面,仰着头,脖子都酸了,还是看不到顶。

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,晃得我睁不开眼。

穿着干净制服的保安,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。

我穿着自己做的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的确良衬衫,脚上的白球鞋刷得很干净,但跟这里进进出出的人比起来,还是格格不入。

我鼓足勇气,走了进去。

大堂里冷气开得很足,冻得我打了个哆嗦。

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,亮晶晶的水晶吊灯,还有穿着职业套装、走路带风的白领。

我感觉自己像一只不小心闯进瓷器店的土拨鼠,浑身不自在。

我找到前台,结结巴巴地报出梁永昌的名字。

前台小姐化着精致的妆,上下打量了我一眼,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,但还是职业地拿起电话拨了个内线。

“梁生,有位李小姐找您。”

很快,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了出来,领我上楼。

梁永昌的办公室在二十八楼。

很大,很亮堂。

一整面墙都是落地窗,可以俯瞰整个深圳。

远处,是正在建设的工地,吊车林立;近处,是密密麻麻的楼房和穿梭的车流。

这是我第一次从这么高的地方看深圳。

感觉这座城市,就像一个巨大的、正在发酵的面团,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。

“来了?”

梁永昌坐在宽大的老板桌后面,头也没抬。

“梁,梁老板。”我紧张得手心冒汗。

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,“坐。”

我拘谨地坐下,只敢坐椅子的前半边。

“样衣,想好做什么了吗?”

“想好了。”我把速写本递过去,翻到其中一页。

那是一款改良版的牛仔连衣裙。

高腰线,大裙摆,领口和袖口加了一点我们湖南湘绣的元素。既有牛仔的率性,又带着一点女人的柔美。

是我最得意的设计之一。

他拿过本子,只看了一眼,就放到了一边。

“太大路货。”

他评价道,语气还是那么平淡。

“什么?”我愣住了。

“这种款式,香港旺角的女人街,一抓一大把。没有新意。”

我的脸又开始发烫。

这已经是我最大胆、最创新的设计了。

“那,那您觉得应该做什么样的?”我有点不服气。

他没有直接我,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国外的时尚杂志,扔到我面前。

“看看这个。”

那是一本《VOGUE》,铜版纸印刷,里面的模特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,穿着我看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衣服。

我一页一页地翻着,心里的震撼无以言表。

原来,衣服还可以是这个样子的。

夸张的垫肩,大胆的撞色,不对称的剪裁……

这些东西,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。

“看明白了吗?”梁永-昌问。

我摇摇头,又点点头。

“现在香港那边,流行的是什么?是力量感,是独立女性。你的设计,太小家子气,太柔,不够‘劲’。”

他站起身,走到落地窗前,指着外面热火朝天的城市。

“在这里,在深圳,在香港,女人也要像男人一样打拼。她们穿衣服,不只是为了漂亮,更是为了表达一种态度。懂吗?”

我似懂非懂。

“你的牛仔裙,想法不错,但要改。”

他拿起笔,在我的设计稿上飞快地画了几笔。

他把腰线往下放了一点,去掉了繁琐的绣花,加了一个硬朗的宽腰带,把圆领改成了利落的V领。

只是几笔,整条裙子的感觉就完全变了。

从一个邻家女孩,变成了一个可以随时走进写字楼谈判的职业女性。

我看着修改后的设计稿,心里五味杂陈。

有被否定的挫败,但更多的是一种茅塞顿开的兴奋。

“布料,不要用普通的牛仔布,太硬,没垂感。去东门布料市场,找一种叫‘天丝’的牛仔棉,要水洗做旧的。”

“辅料,扣子用纯铜的,拉链要YKK的。”

他说的这些东西,我很多听都没听过。

“我……”我张了张嘴,想说我找不到,也买不起。

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。

“钱不够,再跟我说。找不到地方,就去问。嘴长着是用来干嘛的?”

他走回办公桌,拉开抽屉,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。

“这里是两百块,还有几个地址。布料市场,辅料店,还有一家小制衣厂的联系方式。你去跟他们谈,就说是我梁永昌介绍的。”

我接过信封,沉甸甸的。

“梁老板,我……”

“我给你五天时间。”他打断我,“五天后,我要看到一件完美的样衣。做不到,这两百块,就当是我买你那个本子了。”

他的语气不容置疑。

我捏着信封,走出气派的国贸大厦,站在深圳炎热的街头。

阳光刺眼,我却觉得心里亮堂堂的。

两百块,对我来说是一笔巨款。

但我知道,比钱更重要的,是他给我的那些指点,和这个机会。

我不能搞砸了。

绝对不能。

接下来的五天,我几乎是连轴转。

我拿着梁永昌给的地址,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深圳的各个角落里乱窜。

第一站,布料市场。

那地方比我想象的还要大,还要乱。

一排排的档口,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布料,空气中弥漫着棉麻和化学染剂混合的味道。

我一家一家地问,把“天丝牛仔棉”这几个字说得口干舌燥。

很多老板要么摇头说没有,要么就拿普通的牛仔布糊弄我。

“靓女,都差不多的啦,便宜点卖给你!”

我捏着手里那块从杂志上剪下来的布料小样,固执地摇头。

不行,质感不对。

梁永昌说,细节决定成败。

跑了整整一天,问了不下五十家档口,终于,在市场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里,我找到了。

那家店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婆,不怎么会说普通话。

我连说带比划,她才慢悠悠地从仓库里拖出一卷布。

就是它!

手感柔软,带着自然的垂坠感,颜色是那种很高级的做旧蓝。

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。

可一问价格,我的心又凉了半截。

太贵了。

比普通牛仔布贵了三倍不止。

我把梁永-昌给的两百块钱掏出来,数了又数,还是不够。

我跟阿婆磨了半天嘴皮子,好话说尽,价格还是谈不下来。

“阿婆,我是个学生,第一次做衣服,您就当帮帮忙……”

阿婆不为所动,只是摆摆手。

最后,我咬了咬牙。

“阿婆,布我先买一半,剩下的,您给我留着。三天,三天之内我一定来拿!”

我几乎是立下了军令状。

拿着那半匹布,我感觉像抱着一块金子。

接下来是辅料。

铜扣,YKK拉链。

这些在小地方看来是稀罕玩意儿的东西,在深圳的辅料市场里,只要肯找,都能找到。

但同样,价格不菲。

我把剩下的钱花得一干二净,还倒贴了十几块。

最后,是制衣厂。

梁永昌给的地址,是一家藏在城中村握手楼里的小作坊。

老板姓王,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,黑黑瘦瘦,一脸愁容。

我说明来意,报上梁永昌的名字。

王老板的表情没什么变化,只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。

“梁老板介绍的?”他点上一根烟,“他凭什么介绍你来?”

“他看中了我的设计。”

“哦?”王老板吐了个烟圈,“小姑娘,口气不小。”

他领我进了车间。

十几台半新不旧的缝纫机,只有三四个女工在干活,显得空空荡荡。

“你也看到了,我这里不开工好几天了,没单子。”王老板说,“梁老板是大老板,他的单子,我当然想接。但你,我信不过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你才多大?嘴上没毛,办事不牢。万一你的设计,梁老板看不上,我这几天的工时、电费,找谁要去?”

他说得很直接,也很现实。

我明白他的顾虑。

我从包里,把我所有的家当都掏了出来。

我摆地摊赚的,省吃俭用攒下的一百二十三块五毛钱,一分不剩。

“王老板,这是我全部的钱。”

我把钱推到他面前。

“我知道,这点钱不够。但是,请您相信我一次。”

我看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。

“这件衣服,如果梁老板看不上,我不要您一分钱工钱,布料和辅料的钱,算我自己的。如果他看上了,下了订单,我保证,您的工钱,我一分都不会少。”

“而且,我可以跟您的工人一起干。裁床,平车,锁边,我都会。我不要工钱,只要您让我用您的机器。”

王老板看着我,沉默了很久。

他手里的烟,烧到了尽头,烫了一下他的手指。

他“嘶”了一声,把烟头扔在地上,用脚碾灭。

“行。”

他终于开口。

“我就陪你这个小姑娘,赌一把。”

接下来的三天,我就吃住在了工厂里。

白天,我跟王老板和工人们一起,研究图纸,打版,裁剪。

晚上,等工人都下班了,我就一个人坐在缝纫机前,把裁好的布料,一片一片地缝合起来。

缝纫机的“哒哒”声,在安静的夜里,显得格外清晰。

我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好的机器。

电动的,速度很快,线脚平整。

我像一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,既兴奋又紧张。

我不敢有丝毫的马虎。

每一道线,每一个针脚,我都反复检查。

饿了,就啃几口从家里带来的干粮。

困了,就用冷水洗把脸,或者趴在裁床边上眯一会儿。

王老板有时候会过来看看,什么也不说,只是默默地给我递过来一瓶汽水,或者一个热乎乎的包子。

第四天晚上,样衣终于成型了。

还剩下最后的工序,钉扣子,上拉链,还有整烫。

我看着那件挂在衣架上的连衣裙,心里说不出的激动。

它比我想象的还要好。

天丝牛仔棉的质感,配上利落的剪裁,再加上那些精致的铜扣,整件衣服显得高级又有力量感。

就像梁永昌说的那样,“够劲”。

第五天上午,我带着那件样衣,再次来到了国贸大厦。

这一次,我挺直了腰板。

还是那间办公室。

梁永昌接过衣服,没有立刻评价。

他把衣服里里外外翻了个遍。

检查领口,袖口,拉链,甚至连里面的锁边都没放过。

他的表情很严肃,看得我心里直打鼓。

过了足足有五分钟,他才把衣服重新挂好。

“还行。”

他吐出两个字。

听到这两个字,我悬着的心,终于落了地。

我知道,以他的标准,“还行”两个字,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。

“王老板那边,工钱结了吗?”他问。

“还没。”

“嗯。”他点点头,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。

“这里是五百块,三百是给王老板的工钱,剩下的两百,是给你的。”

我愣住了。

“梁老板,我不能要……”

“拿着。”他把信封塞到我手里,“这是你应得的。我梁永昌做生意,不占人便宜。”

“接下来,”他看着我,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一丝赞许,“准备一下,这款裙子,我先下一千件的单子。”

一千件!

我感觉自己像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,有点晕。

“梁老板,您是说真的?”

“我从不开玩笑。”他说,“不过,我有个条件。”

“您说。”

“从今天起,你不能再去摆地摊了。”

“啊?”

“到我公司来上班。做我的……助理设计师吧。我给你开工资,一个月,三百块。”

“以后,你所有的设计,都属于公司。我会负责帮你找工厂,下单生产,然后拿到香港去卖。卖出去的钱,除了成本和我的利润,剩下的,我们再谈分成。”

他的语速很快,但我听懂了。

他要签下我。

这对我来说,是从未想过的好事。

稳定,有工资,还能继续做自己喜欢的设计。

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。

“我愿意!”

我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
那一刻,我感觉整个深圳的阳光,都照进了我的心里。

从国贸大厦出来,我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冲到布料市场,把剩下的半匹布钱给阿婆结了。

然后,我去了王老板的工厂。

我把三百块钱的工钱交给他。

王老板捏着那沓钱,手有点抖。

“文秀,你,你真的拿下了?”

“拿下了。”我笑着说,“王老板,梁老板说,第一批,先做一千件。这个单子,还请您多费心了。”

王老板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。

“没问题!绝对没问题!我马上把工人都叫回来,加班加点,保证给你做得漂漂亮亮的!”

工厂里的工人们听说了这个消息,也都围了过来,七嘴八-舌地向我道喜。

那一刻,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。

晚上,我回到出租屋,肖芳还没下班。

我把剩下的两百块钱工资,整整齐齐地铺在床上。

一张,两张,三张……

我一遍一遍地数着,傻傻地笑着。

来深圳快一年了,我第一次,靠自己的双手,赚到这么多钱。

这不是摆地-摊赚来的辛苦钱,这是靠我的“设计”,我的“才华”赚来的。

意义完全不一样。

肖芳回来的时候,看到床上的钱,吓了一跳。

“文秀,你,你发财了?”

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。

她听完,激动地抱着我,又蹦又跳。

“太好了!文秀,你终于熬出头了!”

“我就知道,你肯定行的!”

那天晚上,我们奢侈了一把。

我拉着肖芳,去楼下的大排档,点了四个菜,一个汤,还要了两瓶啤酒。

我们一边吃,一边聊。

聊家乡,聊父母,聊未来。

我说,等我赚了钱,要把爸妈接来深圳,让他们看看外面的世界。

我说,我要在深圳买一套自己的房子,不用再跟别人挤一间屋。

我说,我要成立自己的服装品牌,让全中国,不,全世界的女人,都穿上我设计的衣服。

肖芳举着啤酒瓶,跟我碰杯。

“文秀,你的梦想,一定会实现的!”

夜色深沉,大排档的灯光温暖而明亮。

周围是嘈杂的人声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。

我喝得有点多,脸颊发烫,但脑子却异常清醒。

我知道,这一切,才刚刚开始。

第二天,我正式到永昌贸易行上班。

我把我的二八大杠和剩下的衣服,都送给了肖芳。

我跟那个烟火缭气的夜市,说了再见。

梁永昌给了我一张独立的办公桌,就在他的办公室外面。

桌上有一台崭新的台灯,一整套绘图工具,还有一摞厚厚的国外时尚杂志。

我的工作,就是每天看这些杂志,然后,画稿。

梁永昌很少夸我,他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我设计里的问题。

“这里,线条太复杂,大工厂生产,成本高,次品率也高。”

“这个颜色搭配,太大胆了。香港市场,还是以黑白灰和大地色系为主,你要考虑商业价值。”

“李文秀,设计不是天马行空,是戴着镣铐跳舞。你要在成本、市场、和美感之间,找到一个平衡点。”

他像一个严厉的老师,不断地给我灌输着各种我闻所未闻的商业理念。

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,拼命地吸收着这些知识。

我每天画到深夜,第二天又把一沓新的设计稿放到他的办公桌上。

他会从中挑出一两张,让我去完善。

然后,就是打版,做样衣,联系工厂,跟单。

整个流程,他都让我亲身参与。

我很累,但非常充实。

那条牛仔连衣裙的订单,在王老板的工厂里,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

我几乎每天都要往工厂跑。

检查面料,核对尺寸,监督工人的手艺。

王老板对我这个“小监工”很客气,工人们也都很配合。

因为他们知道,这一千件衣服,关系到他们接下来几个月的饭碗。

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。

然而,就在第一批货即将出厂的时候,意外发生了。

那天,我照例去工厂验货。

刚走进车间,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化学品味道。

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
王老板脸色铁青地站在一堆衣服前面,旁边围着几个工人,都在唉声叹气。

“怎么了?王老板?”我急忙走过去。

“文秀,你来了……”王老板的声音嘶哑,“出事了。”

我拿起一件刚从水洗厂拉回来的连衣裙。

衣服上,出现了一块一块不规则的白色斑点,像发了霉一样。

而且,布料的手感也变得很硬,完全没有了天丝牛仔棉的柔软。

“这,这是怎么回事?”我的声音都在发抖。

“是水洗厂那边搞错了。”王-老板一拳砸在旁边的裁床上,“他们把我们要做的‘普洗’,做成了‘石磨酵洗’,还加错了化学药剂。”

我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

一千件。

整整一千件衣服,全都废了。

“不能补救吗?”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。

王老板摇了摇头,满脸绝望。

“没办法了。布料的纤维已经被破坏了。这批货,就是一堆垃圾。”

我瘫坐在地上,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

交货日期,就在三天后。

梁永昌已经联系好了货柜,准备把这批货运到香港。

现在,一切都完了。

我的第一个订单,我的第一份正式工作,我刚刚看到的希望……

全都要化为泡影了。

“怎么办……怎么办……”我喃喃自语。

王老板蹲下来,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
“文秀,别慌。我去跟梁老板解释。责任在我,是我没找好水洗厂。大不了,我这个厂子不要了,赔他的损失。”

我摇了摇头。

这不是王老板一个人的责任。

我是设计师,也是跟单员,我也有责任。

更重要的是,我不能让梁永昌失望。

他给了我机会,我不能就这么搞砸了。

我从地上爬起来,擦干眼泪。

“王老板,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。”

我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
“我们还有多少布料?”

“仓库里,还有大概能做两百件的备用料。”

“不够。”我摇摇头,“远远不够。”

“那怎么办?再去买?时间来不及了,而且那家阿婆那里,也不一定有那么多现货。”

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。

突然,我想起了一件事。

我刚来深圳摆地摊的时候,为了省钱,认识了一个专门倒腾“布头”的老乡。

所谓的“布头”,就是大服装厂用剩下的边角料。

这些料子,因为量少,颜色杂,大厂看不上,但对我们这些小作坊来说,却是宝贝。

“王老板,你相信我吗?”我看着他。

王老板愣了一下,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
“我马上联系人,全深圳,去给我收天丝牛仔布的布头。不管什么颜色,只要是这种料子,都要!”

“你要用布头做?”王老板大吃一惊,“那颜色不一样,怎么做?”

“做拼接。”

我脑子里瞬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。

“我们就用这些不同颜色的牛仔布头,做成拼接款的连衣裙。每一件,都是独一无二的。”

“这……这能行吗?梁老板那边……”

“我来负责说服他。”我的语气异常坚定,“现在,我们没有退路了。只能赌一把。”

我立刻给梁永昌打了电话。

电话那头,他听完我的叙述,沉默了很久。

久到我以为他要挂电话了。

“李文秀。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听不出喜怒,“你确定,你的那个‘拼接’设计,能卖得出去?”

“我确定!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,“梁老板,现在的年轻人,追求的是什么?是个性!是与众不同!这种独一无二的拼接设计,一定会比原来的纯色款更受欢迎!”

“你这是在赌。”

“是。”我承认,“但我们已经输得一无所有了,为什么不赌一把大的?”

电话那头,又是一阵沉默。

“好。”

他只说了一个字。

“我再给你三天时间。三天后,我要看到货。”

挂了电话,我感觉自己像是刚打完一场仗,浑身虚脱。

但我的心里,却燃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斗志。

接下来的三天,整个工厂,进入了疯狂的状态。

我发动了所有我认识的人,去搜集布头。

王老板也把他的人脉都用上了。

一车一车的牛仔布头,从深圳的各个角落,被运到工厂里。

深蓝,浅蓝,灰蓝,甚至还有黑色的。

我通宵不睡,趴在裁床上,根据每一块布头的形状和颜色,重新设计拼接的方案。

工人们也都被我感染了,自发地加班。

整个车间,二十四小时灯火通明,缝纫机的声音从未停歇。

没有一个人抱怨。

因为我们都知道,我们是在为自己,为这个工厂的命运,背水一战。

第三天下午,最后一批货,终于赶出来了。

八百件。

这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了。

每一件连衣裙,都是由不同色块的牛仔布拼接而成,带着一种粗粝而又时髦的解构美感。

它们静静地挂在那里,像一群等待检阅的士兵。

梁永昌来了。

他没有带任何人,还是一个人。

他走进车间,看着那满满一屋子的“新”衣服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
他走到货架前,随手拿起一件。

仔仔细细地看。

车间里,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。

所有人都屏住呼吸,看着他。

我的心,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。

这一次,如果他再说一个“不”字,我就真的,万劫不复了。

时间,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
梁永昌放下手里的衣服,又拿起另外一件。

他足足看了十几件。

最后,他转过身,看着我和王老板。

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从口袋里掏出支票簿和笔。

“唰唰唰”,写下了一串数字,撕下来,递给王老板。

“这是八百件的货款,一分不少。”

然后,他又写了一张,递给我。

“这是给你的奖金。”

我低头一看,支票上的数字,让我倒吸一口凉气。

五千块。

“梁老板,这……”

“你应得的。”他说,“李文秀,你记住。一个好的设计师,不只是会画图。更重要的是,在遇到问题的时候,能用设计的手段,去解决问题。”

“你今天,给我上了一课。”

他的嘴角,终于,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容。

“准备一下,这款拼接连衣裙,下一批,我要三千件。”

那一刻,整个车间,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。

工人们把我抛向空中,一次,又一次。

我笑着,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。

我知道,我赌赢了。

拼接牛仔裙在香港大获成功。

梁永昌告诉我,第一批货运到香港,不到一个星期,就被抢购一空。

很多时尚杂志,甚至都报道了这种来自深圳的“解构主义”新风潮。

我的名字,李文秀,虽然没有出现在报纸上,但我知道,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在东门夜市摆地摊的小丫头了。

梁永昌兑现了他的承诺。

他给我涨了工资,还给了我一笔不菲的分红。

我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从下沙的农民房里搬了出来。

我在公司附近,租了一个单间。

虽然不大,但有独立的卫生间和阳台。

我买了新的床单,新的窗帘,还给自己添置了一台小小的收音机。

我把爸妈接到了深圳。

他们第一次坐火车,第一次看到高楼大厦,第一次坐电梯。

我带他们去国贸大厦的旋转餐厅吃饭。

隔着巨大的玻璃窗,看着脚下流光溢彩的城市,我爸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,一个劲地喝茶。

我妈则拉着我的手,偷偷地抹眼泪。

“秀啊,你出息了。”

我笑着给他们夹菜,心里酸酸的。

我知道,这一切,都来之不易。

王老板的工厂,也因为我的订单,起死回生。

他扩大了生产线,招了更多的工人,成了梁永昌在内地的主要合作工厂之一。

每次我去工厂,他都“文秀”“文秀”地叫得特别亲热,再也不叫我“小姑娘”了。

我和梁永昌的合作,也越来越默契。

他负责把握市场方向,我负责把他的想法,变成一件件漂亮的衣服。

我们一起推出了好几个爆款。

改良版的工装裤,带着流苏的麂皮夹克,还有印着抽象图案的T恤。

永昌贸易行的名气,在香港越来越大。

而我,也从一个“助理设计师”,变成了公司的“首席设计师”。

梁永昌甚至把公司的一部分股份,转给了我。

他说:“文秀,你不是我的员工,你是我的合伙人。”

一九八九年,我二十四岁。

我用自己赚的钱,在深圳买下了第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。

虽然只是一个小两居,但当我拿到钥匙,打开门的那一刻,我还是哭了。

我终于,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,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。

那天,我站在阳台上,看着远处依然灯火通明的城市。

我想起了两年前,那个在东门夜市,顶着酷暑,守着一车卖不出去的衣服,满心迷茫的自己。

我想起了梁永昌,那个穿着白衬衫,一脸严肃,却给了我最大机会的香港老板。

我想起了那场几乎毁掉一切的生产事故,和那个被逼出来的,大胆的拼接设计。

深圳,这座城市,给了我痛苦,也给了我新生。

它像一个巨大的熔炉,把我的天真、脆弱都烧掉,只留下了最坚硬,最闪亮的部分。

我的手机响了。

是梁永昌打来的。

“文秀,睡了没?”

“还没,梁生。”

“巴黎那边,有个时装周的函,你想不想去看看?”

我的心,猛地一跳。

巴黎。

那是全世界所有服装设计师的朝圣地。

“想!”

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。

“好。”电话那头的梁永昌笑了,“那就准备一下吧。我们的故事,才刚刚开始呢。”

挂了电话,我走到我的工作台前。

台灯下,放着一本新的速写本。

我拿起笔,在崭新的纸页上,画下了第一笔。

窗外,夜色正浓。

而我的世界,天正大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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