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游戏,玩输了会死。
不够可怕。
看完第三季会更清楚知道,《鱿鱼游戏》最残忍的地方、最见血封喉的设计,不是死亡,是扭曲、坠落、和埋没人性,精心要令人:亳无廉耻地成魔。

(图片来源:《鱿鱼游戏》)
越贱格,观众越快乐。
要多丑陋有多丑恶,不必视觉特技效果的怪兽惊慓鬼片。好端端一个人,为了财、为了胜、为了活命,贪婪到丧心病狂,怕死到灭绝天良,懦弱到自己都作呕,多阴毒、多恶残、多卑劣、多违反人设,都可以。整个黑化过程,不必哈利波特魔法令其败露,不需妖精真身狰狞现形,官能视觉戏剧算什么?个个外表人模人样,人性却已溃烂长疮流脓,才可怖。

(图片来源:《鱿鱼游戏》)
善恶,胜败,生死。残酷的反乌托帮,另类的饥饿游戏,仿似低声吟诵着「善、败、死」,唯有选择「恶,胜,生」。
第一季,无论你喜不喜欢,都成了全球现象。
第二季,再斩四两,重複上季一鸡两味又dump波钟,想穷人革命但有勇无谋,可以skip。
第三季,反攻事败,末路穷人又回到游戏棋盘。又是西方、白人、权贵作壁上观,定下规则,酒肉臭中高高在上,看穷人生死相搏,见人PK最开心,变态极乐。

(图片来源:《鱿鱼游戏》)
为什么要多拍第三季?
从吃人的社会,到吃人的游戏岛,看吃人的生存人吃人,生吞活剥。
本来,再穷,你勉强还是一个人,但玩过游戏,和魔鬼交易了,你已经唔係人。
第一、二季,要赢游戏,分别以为是做胜出者,或者革命者,结果都失败。
在资本主义社会,你赢了,根本就靠重複不少权贵上位,巧取豪夺、踏着别人的命存活,一将功成万骨枯,牺牲别人,成就自己,变成和吃人的权贵没有两样,没有一个是无辜的。

(图片来源:《鱿鱼游戏》)
在资本主义的「民主」体制下,苏格拉底指出的民主缺陷表露无遗。在他眼中,民主只不过比极权好一点,他认为每一票背后应该有议政能力,经过适当教育获得选票学问的人,才值得拥有一票,而非阿茂阿寿阿婆人人天生就享有无差别一票;给无知无能、反智、缺德、平庸的人投票,是一件危险的事。一个明智的人,生于在一个社区,与100个陈同佳、200个叶继欢和何生何太一起投票,小数服从多数就注定「多数暴」(Tyranny of the majority)的下场,重量不重质。《鱿鱼游戏》用投票的民主暴力,让「恶人」迫不想堕落的人陪葬。不少「民主国家」就一直由量去决定了质。

(图片来源:《鱿鱼游戏》)
第三季,再用另一个方法,去hack「鱿鱼系统」。
第三季把人性黑暗的无底线推到最极致,参赛者中放一个孕妇、加一个BB,玩味「虎毒不吃儿,人毒可杀子」的丧尽天良。
善良但软弱会成为别人的包袱,善良而有实力,在弱肉强食中仍可选择做对的事,像剧中的变性人赵贤珠,不自私,没有为她带来好处,但到最后她都忠于自己。
善良,有人可以大义灭亲,自己轻生。
正义,令男主角可以捨生,损己利人。

(图片来源:《鱿鱼游戏》)
最年长的参赛者老妈张金子,和#333李名器的对照最好看。在极端情况下如何对自己的亲骨肉,说明了自由意志和人格,最后决定了你是人还是怪兽。
原来,能hack了吃人系统的,不是胜利,不是反攻,是宁死不成魔,比绝境强大。
宁死也不变成变建制的一部分,选择尊严、选择人性,当制度迫你不要尊严灭绝人性,你有本事说《唐伯虎点秋香》中的一句对对白:「我连条命都可以唔要,睇你仲点大我!」

(图片来源:《鱿鱼游戏》)
就算赢了。
穷不可怕,死不可怕,亲手挖出自己可以有多核突、才惊慓三观,失守的人如李炳宪,拚命导人成魔,为了证明自己并不那么失败,没人有那么高尚。
愿意拣死,都不肯烂,都忠于自己,就赢了。
人类,从来就是迫死耶稣的族群。

(图片来源:《鱿鱼游戏》)
至于麵包与彩券,我不怪流浪汉们要博彩不要麵包。博彩不是希望那么简单,是长远治本的可能性。一个包,救一餐,一张彩券,救一生,点解唔博?
如果要拣,公平一点,给他们一份足以餬口的工作和彩券,二选一,才好怪人不肯脚踏实地。
如要「成圣」才可以不成魔,对普罗凡人要求未免太高。到底资源有限,文明有限,也解释了为什么人类经过了那么多历史教训,还活于战争不断纷扰不休的世界。

(图片来源:《鱿鱼游戏》)
邓小平说过「好的制度,令坏人做不了事,坏的制度,令好人做不了事」,说明了一切。
P.S. 别低估有多少人甘愿被Cate Blanchett掌掴。